诱惑的街

2006年注：成稿于2002年，听林忆莲“诱惑的街”有感。

“雨停了吗？”
我转身，看着站在床边穿衣的JACKY。他头也不回的嗯了一声，继续专注的装点他已逐渐老去的皮相。他实在不老，至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。可是，在我的眼里，他已经在三年里，一点一滴的逐渐老去。我看向床头的时钟。


“都12点了，还要出去么？”
“嗯。”
“去那里？”
“随便逛逛。”

我站起身子，刷的打开了窗帘。一阵潮冷的空气立刻袭向我赤裸的身体。他丢过一条毯子，说：“别着凉了。”我拉紧毯子，努力的想感觉他的余温，却怎么也感觉不到。

乌云尚未散尽，天空中只看得见几点明昧不定的星光。昏黄的街灯暧昧的照向濡湿的柏油路；屋檐不时有水点滴下，碰到窗台，会发出细微粉碎的声音。

我看得入神，手一松，毛毯滑落了肩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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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深的夜
下过雨的街
连星光就要熄灭
你赴的是什么样的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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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不要去了吧。”
我转过身看着JACKY说。尽量让语气平静自然，努力的控制着眼中跳动的企求。可是当他转过头看向我时，我竟然低下头。他怎么可以那么的理直气壮？而造成我的心虚。

“怎么了？”
“今天就陪陪我吧。”
“刚才不是才陪过你吗？”
“抱着我睡觉，好不好？”
“啧，不要孩子气了好不好，乖乖的睡。”
“以前你都会抱着我睡的。。。”
“我今天不想说这些。”他的声音徒然拔高。
“你怎么有变回老样子了呢。。。”我也相应的拔高声量。
“颜！我今天不想吵！”又不是第一次听见他吼。我卯上了。
“你为何还要去找别人？陌生人？我还不能满足你么？”
“颜！！！”他一个窜步把握着我的双肩，目露凶光的看着我。我骇怕的闭上双眼。他压低了声音，却更具威胁性：
“我的事你少管。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你还不满足么？”

然后我被无力的掼向床上。眼睁睁的看着他大步离去。我猛吸了一口气，一颗斗大的泪水悄声落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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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无意说这些
只是对你还有感觉
以为一切残缺
都能用爱解决

可是我除了爱你
没有别的凭借
话由真心
才说得那么直接。

也许是夜色让人不知胆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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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年前他跪在地上向我求婚时，我很开心的笑了。虽然嘴上说，两个男人怎么结婚啊？他抓着我的手说，让我照顾你，一辈子。我有些感动了。毕竟我一直是爱他的，不是吗？可是我还是问了，那你那一堆情人呢？统统不要了。他跪在地上，仰着脸，微笑着看着我说。当时我觉得他象天使。我有你就满足了。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。

如果再有小帅哥来找你玩呢？
我对他们说我结婚了。他拿出戒指，套上我们的双手。
我噙着泪，附下身吻了他的额头。

原来他的一辈子是三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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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我你是否什么都不缺
心再野也知道该拒绝
有什么心结难解
竟然你离不开这一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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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半年前，他才变成这样的。

有几个朋友从海外回来了，拉他去喝酒。那一天他到了快清晨才回到家。我莫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但是基于他两年内表现良好，我原谅了他，什么也不提。不能因为一次出轨就毁了自己的爱情。而他在那一夜后似乎对我怀有愧疚，对我更加的好。

可惜只维持了一个月。

他开始接到神秘电话，常常以陪朋友的名义在晚上出去玩。一出去就撤夜未归。
本来久久去一次，后来是变得越来越频繁了。

也许我应该在第一次出轨时就严厉警告他的，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。可是，我永远无法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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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你身在诱惑的街
只是你身在沉沦的午夜
血里的狂野
对真实与幻觉
已无分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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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躺在床上痴痴的想着三年来的种种。莫非又是一场空？
什么时候，已经渐渐的感到麻木了。每一次的心痛都比上一次短暂。取而代之的是渐渐沉重的疲惫感。我不再爱他了吗？我曾经是那么爱他的呀。

也许只是一颗被凌迟的心再也无法找到容纳爱情的净土。

可是我不要离开他。因为不甘。因为我还爱他。我还爱他在清晨懒庸的拥抱；我还爱他在雨天撑着伞急急的跑到车站接我的身影。我还爱他在吃我准备的晚餐时满足的表情。我还爱他在阳光下孩子气的笑容。

值得吗？

既然爱我的你能做出这样的事，
那么爱你的我，是否也能做出同样的事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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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你，无从察觉
情由何时冷却
你从来不了解，
心痛有多么强烈
不知若要我为爱妥协
我宁愿他幻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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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多久没有到过这里了？

在雨后的冷空气中吸烟另有一番滋味。哭得昏沉沉的脑袋此时清醒了一些。他一定会来这里的。在还没“出嫁”从良之前，我也算得上是老手了。三年了，变化蛮大的。随意的浏览了一下，放眼净是新人。圈子里三年就改朝换代，我应该是见怪不怪的，但是为什么却腾然失落起来了。难道真的老了？

小奴迎了上来。
“颜哥哥，怎么有兴致来探望大家？”
我收山时他只不过还是个雏儿。如今已经混得有头有面了。
“人呢？老鬼们都死去那里了？”
“走的走，散的散，有的从良了，有的出国了，有的结婚了。。。”
“猫崽子呢？”
那时跟得我最紧的兄弟。他长得大块头，打架的事少不了他出的力。可是却是个0号。
“听说。。。和一个法国人搞上了，染上那不三不四的病。。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听说而已。。。”
我黯然了一下。身世飘零的我们，也是如此脆弱的。走了也许好些，总胜过在这世上受苦。
“有新来的雏儿么？给哥哥介绍介绍。”
“前几天来了个学生哥，长得挺壮的。就是脸孔不咋的，还长豆子。。。”
我脑中浮现的是他英挺的双眉，光滑的脸孔，有力的下颚。。。
哼，我就不相信他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。
“将就吧，在那儿？”

十分钟后，我拉着那个名字叫什么并不重要的男孩子走进一间SAUNA，并不意外的碰见了JACKY。我镇定的看着他探询的目光，无奈的笑了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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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然你离不开这一切，

若是我身在诱惑的街
若是我身在沉沦的午夜
你的心是否会为我淌血
从此醒觉